庆清朝慢·踏青鉴赏

原文

调雨为酥,催冰做水,东君分付春还。何人便将轻暖,点破残寒。结伴踏青去好,平头鞋子小双鸾。烟郊外,望中秀色,如有无间。

晴则个,阴则个,饾饤得天气,有许多般。须教镂花拨柳,争要先看。不道吴绫绣袜,香泥斜沁几行斑。东风巧,尽收翠绿,吹在眉山。

赏析

  这首词咏踏青,以工丽、尖新的笔触,从春日里天气变化姑娘们的踏青活动两方面入手来描绘春景,将两者和谐地组合成一幅楚楚生意盎然的春景图。王观词内容单薄,境界狭小,不出传统格调,但构思新颖,造语佻丽,艺术上有他的特色。

  起首两句打破了一般词中写春景的套路,另辟蹊径,写出了初春时节人们不大注意的自然景物变化变成酥,冰化为水。韩愈《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》有“天街小润如酥”之句,“如酥”正是早春的特色,这里深入一步说“调为酥”,与“催冰做水”一起,突出春神主造化的本领,把大自然运行,用“东君分付”四字加以形象化。有了春水的滋润,大地将勃发出无限生机,百争妍的日子定会来到。浓郁的春意,尽括在这三句之中,可以说是对“东君”的赞歌。这三句实际上是一个整体,前两句乃由后一句生发而出,在意思的顺序上,当是第三句在前,前两句在后,词人把它们倒置过来,先画龙而后点睛,更有摇曳生姿之妙。三句之后,接下去是“何人便将轻暖,点破残寒?”这个疑问句式表明已到残寒尽退、到轻暖的时候。这是何人主使的呢?当然仍是“东君”。这个疑问句式,既是为了铺叙的跌宕生姿,也是为了使人们对春天的到来,应向造福于人的“东君”表示深深的敬意。“结伴踏青去好,平头鞋子小双鸾。”写趁着轻暖的天气姑娘们结伴而行,野外踏青。“平头鞋子小双鸾”正是词人别具匠心的地方,此处先把它提出来作为下文的伏笔。“烟郊外,望中秀色,如有无间。”化用王维《汉江临眺》诗中的名句,用来写踏青姑娘们在野外所看到的迷迷蒙蒙的秀色。这样,不仅写出了阳春烟景,且可从“望中”二字体会到姑娘愉悦心情

  过片三句运用口语,生动地描绘出天气变化,活泼而有意趣。贺裳在他所作的《皱水轩词筌》里提出了两个“个”字用得妙,颇有见地。而“饾饤”一词则用得更具神采,有了这个词,前两个“个”字的“弄姿”才显示出来。天气的阴晴无常,使得踏青姑娘们的情绪起了变化,她们要赶快一揽春景之胜:“须教镂拨柳,争要先看。”写出了她们看觅柳的急切心情与行动,“镂”、“拨”两字用得很工,仿佛可以听到她们清脆的笑声,看到她们轻盈的体态。她们只顾忘情欢笑,“不道吴绫绣袜,香泥斜沁几行斑。”一不小心脚踏进泥淖里,浊浆溅涴了她们的罗袜,而前面写的“小双鸾”更是沾满污泥。无限珍惜心情使她们笑容顿敛,双眉紧锁,“东巧,尽收翠绿,吹在眉。”“眉”典出《西京杂记》谓卓文君“眉色如望远,脸际常若芙蓉”。踏青姑娘们的蛾眉,本来是淡淡的,但眉头一皱,黛色集聚,好像大地上所有的翠绿全被灵巧的东吹在上边。词人捕捉住踏青姑娘们一瞬间的感情变化,用幽默、趣的夸张手法,写出了她们有点尴尬的神情。

  此词一反寻常春景词的套路,绕开和煦日、庞柳娇之类的意象,另辟蹊径,巧丽造境,在同类作品中别开生面,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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